《投资者网》蔡俊

重压之下，智飞生物（300122.SZ，下称“公司”）长舒一口气。

近期，公司公告调整采购疫苗的协议。市场直观看到的是两处调整，更深层次的，是公司财务直面巨大压力。这家疫苗巨头的考验，或刚刚开始。

带疱疫苗卖不动了？

仅一年多时间，疫苗行业风云变化。

2024年12月，智飞生物与GSK（葛兰素史克）签署《独家经销和联合推广协议补充协议》。该协议对双方原内容做出调整，主要为合作期限与采购金额。

双方原定的计划，公司独家进口、经销GSK的重组带状疱疹疫苗（下称“带疱疫苗”），2024年到2026年至少采购34.4亿元、68.8亿元、103.2亿元。新的协议中，最低采购金额不再适用，变为“公司将根据市场预期需求，分阶段采购协议产品，2024至2029年合同期间，重组带状疱疹疫苗的预测采购金额约216亿元”。

换言之，采购金额由原来的“化整为零”转为“化零为整”，代价是总额提高10亿元。同时，双方合作的期限也延长到2034年，用时间换取空间。两处调整，多少有点无奈。

截至2024年三季度，公司存货余额206.9亿元，同比增长130.27%，主要是按计划采购代理产品所致。因为补充协议是在四季度签订，所以基本能判断激增的一大块就是GSK的带疱疫苗。

存货激增，或是产品滞销。当初签协议时有多美好，目前的现实就有多反衬。

2024年前三季度，公司营业收入227.86亿元，同比下降41.98%。其中，第三季度为45.29亿元，同比下降69.46%。需要指出，因为公司还代理销售HPV疫苗，所以带疱疫苗的销售状况不能明显看出。

但观察主营带疱疫苗的百克生物，形势就非常明显。2024年前三季度，该企业的营业收入10.26亿元，同比下降17.47%。其中，第三季度为4.08亿元，同比下降40.37%。

这种行情，恐谁都未曾料到。2020年，GSK的带状疱疹疫苗率先在国内上市，三年后百克生物上市同类产品。价格上，GSK、百克生物的分别为1600元/支（需接种两剂次）、1369元/支（仅需接种一次）。2023年，GSK的销量几乎翻倍增长，百克生物的营收增速高达70.3%。

当蛋糕急剧变大时，想来切糕的人也会变多。智飞生物签订独家经销协议时，百克生物曾回应双方产品在适应人群上有所区别，后者可用于40岁以上人群，GSK带疱疫苗则是用于50岁以上人群。

如今一年多过去，带疱疫苗经历从一支难求到卖不动，曾经的蛋糕更像成了负担。

HPV疫苗也卖不动了？

卖不动产品后，智飞生物的财务压力显而易见地增加。

2024年前三季度，公司经营性现金流量净额-30.65亿元，同比下降218.53%；货币资金余额32.64亿元，同比下降48.52%，主要由货款增加所致；短期借款86.5亿元，同比增加228.18%，主要由银行信用贷增加所致。

财务压力的增加，由产品销售不如预期传导而来。实际上，公司的王牌产品还是从默沙东引进的HPV疫苗。双方早前约定，2024年到2026年公司采购该类产品的基础额分别为326.26亿元、260.33亿元、178.92亿元。

截至目前，该类疫苗分为二价、四价、九价等品类，代表覆盖的病毒类型。公司代理的四价和九价，至今仍是国内唯一获批的同类产品，均价分别约800元/支、1500元/支。

2024年上半年，公司四价的批签发量46.6万支，同比下降92.56%；九价1827.2万支，同比增长24.48%，但相较于2023年同期57.85%的增速有明显放缓。

这种肉眼可见的向下趋势，市场猜测的理由众说纷纭。自2023年以来，国产二价产品的价格从最初329元/支降至86元/支，再继续下探至27.5元/支。二价的内卷或影响到接种者选择，进而不再倾向四价和九价，导致公司销售额下滑。

再对比2024年326.26亿元的基础采购额与前三季度227.86亿元的总收入，公司激增存货的另一大块，很有可能就是HPV疫苗。

更何况，智飞生物更严峻的挑战还未到来。国产九价HPV疫苗的研发上，万泰生物已提交申请上市，江苏瑞科、沃森生物等均处于临床三期试验。届时，内卷之势可能更深刻影响行业格局。

接班的关键性一步

代理产品陷入困境之际，智飞生物的收购也迟迟未落地。

2023年，公司与宸安生物签署《股权收购意向性协议》，计划收购后者全部股权，但具体的交易价格、支付方式等核心条款没有确定。2024年11月，公司披露进展，“正在推进对宸安生物的整合工作，让公司产品线与业务逐渐拓展覆盖至治疗性生物制药领域”。

资料显示，宸安生物主营治疗糖尿病、肥胖等代谢类疾病，有6款进入临床阶段的候选药物，其中2款处于临床三期。重庆智睿投资、张高侠分别持股该企业85%、15%，前者穿透后由公司实控人蒋仁生、公司各自持股90%、10%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宸安生物的法定代表人为蒋仁生之子蒋凌峰。这位80后，不久前迈出接班的关键性一步。

2004年，蒋凌峰辞去广西地方烟草专卖局的法务工作，进入公司跟随父亲创业。彼时，蒋仁生刚接盘重庆一家药企，公司还处于业绩爆发的前夜。可以说，蒋凌峰是亲自经历了公司从默默无闻到名满天下的全过程。

期间，蒋仁生有意识地让蒋凌峰参与重大决策，包括公司重组并购绿竹制药、重庆智仁、安徽龙科马，以及2010年上市深交所。2024年9月，蒋凌峰除了继续担任副董事长，还被聘为总裁，此前该职务由蒋仁生兼任。

父亲逐渐淡退，但其资本布局还未落幕。

2024年9月，智飞生物公告蒋仁生合计质押公司1.57亿股，占所持比例的48.44%，用以股权类投资。企查查显示，其通过投资平台还持有宸安生物、锦斯生物、美莱德生物、英捷信、盈凯赛威等股权。此前，由其实控的智翔金泰登陆科创板。（思维财经出品）■